晚上在回家的时候再次迷路了,被迫从景观大道兜了一圈。我的人生好像也这样迷着路,一圈一圈地兜着,总是找不到归属。无论我多么聚精会神地张大眼睛,黑暗总会扰乱我清醒的头脑,看不清方向,也找不得出路。
突然想到小时候一直重复做的那种梦——怎么也回不去家的梦,梦里我永远在回家的路上奔走,途中很累,又或恐怖,但直到梦醒,我从来没有回到过家。我本来就没有自己的家,没有自己的归属。
不过,十多年过去了,前几天我又做了一次这样的梦,虽然途中依然很累,可是我最后到家了。这是我在这样的梦里,第一次找到家。
十多年改变的,还有对冬天的不喜欢,不喜欢雪,不喜欢漫长的夜。下午四点多看向窗外,吞噬清醒的黑暗就来了,他让我不断沉沦,不断迷失,让我脱离现实挣扎地在海市蜃楼里。我在冬至以后细数使白昼变长的一分一秒,期待有一天,下班回家的路,能再次赶上白昼的脚步。
在分秒堆砌起的十几个年头里,我不自觉地放下了对雪的执念,放下了对夜晚的执念,放下了对往事的执念。我总以为,我在过着日复一日、年复一年的生活,但眼角被眼泪驻留过的纹理中,藏满了往事的污垢。那些污垢记录着,我拗不过命运的改变。
我想,在以后的十几二十个年头里,如今的故事也会成为眼角纹里中的污垢,随着一滴眼泪的滑落,就滚进了尘土里。再蒸发成天上的一滴雨,滴落在他人的故事中。
谁想做小王子花园里他最喜欢的那朵玫瑰花,只是想做他罩起来的那唯一一朵。小王子不是喜欢玫瑰花,而是他喜欢的,恰好是一朵玫瑰花。